Ghost La 在爷沼沼底喝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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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绝对没有放弃同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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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先生@三日月宗近

疗养院笔记

熟悉的失神后,眼前的是被灯照亮一小块空间的地道。湿漉漉的石块间还滴着水,鼻腔里充斥的是令人不快的潮湿和发霉的阴冷气息。

【上上次是教堂,上次是画,这次是整了个地窖么】

正默默腹诽这钟楼神奇的结构,周围的环境却有了变化——墙壁上的火炬自我站立之处开始被点燃,它们的光昏黄、摇晃、明灭不定,在湿润反光的石壁和地面上制造出奇异的光影,骇人,却又有些炫目。随之而来的还有录下来足以充当优秀的恐怖游戏背景音乐的,嘶哑沉重的喘息低吼,就像是在火炬的光尚未延伸到的黑暗里,有什么庞大的生物——强壮,但因饥饿而变得虚弱,因此急于猎食以延续生命的巨兽或是别的大家伙——也有可能是一群,这是最坏的情况。在饥饿的驱使下,即使是一群老鼠也相当危险,更何况这一群——或一只,绝对不小。

【这是要玩密室逃脱还是什么见鬼的生存游戏,连道具都这么少】

【果然是听到了吧】

我越发的怀疑这钟楼是否是具有实际意义上的生命。

【活下来】

【活下来?】

【还要回到那个世界吗】

我突然感到无聊,无论是“真实的”世界还是这大概处于梦境的世界。

或许我的生命本身就挺无聊。

但是大概还是要这样走下去的。

已经不能回头,也不能停止了。我没有拒绝教堂的开端,也就丢弃了离开的权力。

在这场盛宴中,提前离席是不礼貌的——我仿佛听见了那黑色的孩子的声音,来自我心底的黑暗。

【要走了哦】

我向着几乎延伸到无尽的地道的尽头迈开了脚步。

【刚才居然想要回头】

【真是可悲】

向前走出大约二十米后景物又有了变化,不再是单纯的渗水地道,而更像是一个品位奇葩的陈列馆。走道两侧交错排列着监牢一般的铁栅隔间,如同树枝上互生的叶片。火炬的队列到此为止了——建造者显然无聊到用两面镜子造出了火炬长龙的假象——因为隔间中透出的光线已足够将这狭窄过道照亮。

我走近最近的一间,扒着铁栏杆努力向隔间里看去,然而我所看见的一切是我无法想象的神奇——

 

隔间里囚禁着一个人的一生。

从生到死,从青涩到成熟,从欢乐到痛苦到麻木,从开始到结束。

人的一生,那么长,长得足以制造许多回忆;人的一生,那么短,短得只剩回忆,甚至可以塞进这一方小小的隔间,囚禁在阴冷潮湿的长廊里。

人的一生,原本有许多风浪,可现在我眼前像是电影一样前进的人生,鲜活又死寂。

【啊,主视角呢】

【就像是从脑子里抽出来的一样】

我又听到了那黑色的孩子的声音了。

她在开心什么呢。

 

我站在那,静静地看着我眼前的奇迹——只有奇迹可以用于称呼我所见到的——从乏味的铁栅里,我看到了一整个世界,是我所生活的世界,现实的世界,这记忆主人的世界。它笑时景物都变得明亮,它哭时一切都变得暗淡模糊。

仿佛这世界是一出为它上演的戏剧,现在,观众多了一个我。

我看着另一个人眼中的世界,这感觉无比奇妙。我觉得我似乎不再是我自己。

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,我成为了别人。

那一小段时间里我几乎爱上了这个不舒适,大约也不安全的地方。

看一个人的一生,就像所谓的上帝一样的。

有所谓“全知全能”的感觉。

【只可惜不是“上帝视角”】

我的黑色的孩子和我一样失望吧,大概。毕竟体验一把上帝的机会可是无比难得。

【不对】

是啊,这感觉太过美好,我几乎不能发现它的虚幻。但又有多少人能抗拒这样美妙的感觉呢——你看着别人的人生,如同上帝俯视着人间的蝼蚁,自我满足感瞬间飙到顶峰。

但是所谓的神,不过是人类用以自欺的幻象罢了。

脆弱可悲的人类啊,妄图以幻影来自我安慰,希望能够得到所谓的安宁和幸福。但幻影带来的安宁幸福怎么可能会是真实,幻影所谓的慈悲仅仅是绝望之人无路可走时的臆想。渴望救赎,不愿相信现实——残酷的,冰冷的,且并不存在所谓希望。

这不就是他们所恐惧所抗拒的真实嘛。

【真无趣】

我和我黑色的孩子这样想着说着,她的眼中一片死寂了无生机,就像我在第二层看到的死去的画卷。

我所见的是一片浓郁的黑,连光也找不到出路。其中的悲哀愤怒绝望翻腾不止,如同惊涛骇浪。

【真无趣】

于是我离开曾深深吸引我的铁栅,继续向前。

不再停留,也不曾回首,像是要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 

 

单调的铁栅里,依旧播放着各异的人生,像是一长串电影窗口,只可惜它们的观众不再停留。

近了.......

就这样离开了关押记忆的长廊。

不知为何越来越好奇尽头的声音,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发出。 

最后我想我找到了我要的答案——人。

巨大的空间里,乌压压铺满了人,数量可以万计。

这些便是长廊两边记忆影像的来源吗?的确需要这么多人的样子。

“啪嗒”

脚下一块松动的砖头发出来微弱的声响,混在滴水声里向长廊两头传播。这非常规的声音,惊醒了几近凝固的黑色人群,山丘化作浪潮,向着我这声源扑来。随之而来的还有浑浊嘈杂的细语,似是诅咒,又像是喜悦的低语。

【来了】

黑色的潮水扑打在铸铁的栅门上,门闩和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嘶,如同地狱的锁链敲响,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。那些狰狞的黑影啊,只留下了人之形的可悲之徒们,又是如何被引诱,进入这暗无天日的监牢?

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,你们这些连自我都失去的残影】

我往后退了几步,那些黑影挣扎得越发急切,似是渴望着将我也拖进那监牢与他们为伍。

我和我心里的孩子一起,冲他们笑得讥诮。

明明已经得到“永生”了。看那些闪光的展示品,那些美妙的记忆,塑造了这长廊的人将一个人原本平凡的一生铸造成了艺术品。而艺术,纵使人类的历史动辄以千年计,艺术的生命却能跨越时光永存。

【明明已经得到永生了啊蠢货们!还想要什么啊】

像是读出了我心中所想,那可怖的浪潮顷刻间平息,寂静在我与他们之间流淌。

我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
还没有,还没有到达真正的永生,还没有到达真正的艺术和极致的美。

真正极致的美诞生于美好的毁灭,是刹那的光,撕破一切,过于强烈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因此陷入黑暗。转瞬即逝却又永垂不朽,混沌而又清晰。它能使生者陷入窒息般的寂静,也能使逝者的灵魂在墓碑上歌唱。

【这就是你们所缺失的吗】

【这就是你们所渴望的吗】

【这就是你们所等待的吗】

【给你们就是了】

现在你们即将获得某种亘古的东西了,它的名字叫做死亡。

黑色的人潮重新涌动起来并不断向上升高,随着他们的动作长廊里的柔光令人惋惜地渐次熄灭。他们发出一种喜悦的摩擦声,似乎在庆祝终于得偿所愿。

【欢乐吧高歌吧,今天你们将成为不朽】

我看见心里黑色的孩子嘴唇开合唱起庄严的歌谣,像是挽歌又像是颂词。在她黑色的小身体旁,基督神圣的荆棘蔓延生长,枝条上开着魔鬼的花。

当黑潮涌至最高处时,在这一片浓稠的黑暗里出现了光。

那是充斥着破坏力的光芒,斩断黑色的利剑。它就这么突兀地产生和发展,就像是突降的圣光,或者是魔鬼突如其来的咆哮。它是那么的明亮,足以刺瞎明眼人的双眼,也能让瞎子看到它的身影。

【这就是你们最终的模样吗】

【这么明亮】

【这么锐利】

就像上帝的闪电,让人能看见天堂,和地狱。

 

 

铸铁的栅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,黑影们欢呼着将我包裹,拖向那束足以斩断一切的光芒。

在这诞生于毁灭的光下我感受到自己的卑微,卑微得要颤抖。

最终我被它淹没,然后,大概是摧毁。

我感受到刺痛,继而撕裂。

【这就是你们的回报吗,回报以我的毁灭。】

我看见心里,黑色的孩子踩着荆棘舞蹈。

...........

我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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